番茄下酒吃

会说话的水果

【520八点组】Pretend

我来认领了

这次被叫了好多次魔鬼作者哈哈哈哈哈下次我一定发糖,其实写完这篇的时候我自己也有点自闭

我挺喜欢里面DP的那句话“你怎么话这么多,你是作者吗”

对呀,是我,一个屁话多的人。


520情歌联盟:

写手: @番茄下酒吃
* 死侍x你




  00.


  天黑时遇见了一个人,他一开始离我很远,影子却很长,后来他向我慢慢靠近,于是我就踩上了他长长的影子。他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在舞池上准备邀舞的绅士。


  他就站在我面前,向我缓缓伸出一只手来,我与他四目相对时,他薄唇微张,缓缓说道:


  “你好吗。”


  若不是他伸出的手里握着一把亮银色的枪,枪口还正好抵在我的眉心处,我想这个问题还是很好回答的。



  01.


  我的家里住进了一个杀手。他自称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现在要寻一个地方落脚,于是我在他的请求,又或者是威胁下将他带到了我那小的可怜的公寓里面。


  老实说,我总觉得这个家伙跟我想象中杀手应该有的样子——不那么符合。


  虽然我从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杀手,但我想职业杀手是不会拿着枪威胁你给他做墨西哥卷,听上去一点也不认真。


  “我是认真的——听着,洋葱如果加多了我就杀了你。”


  “刚好我家没有洋葱。”


  “如果你不加洋葱我也会杀了你。”


  “加那么少的洋葱明明就跟没加差不多。”我很小声的抱怨着,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嘿——有些东西就算少如毫毛但也是真实存在着的,存在着的东西就一定会改变一件事物的本质,就好像好莱坞的主角和一个路人甲对戏一样,路人甲的戏份明明可以忽略不计,但戏里还是必须有他,不然看上去那个主角就跟个傻叉一样在和二氧化碳交流,诸如此类的例子我还可以说出三百六十七种。所以你是想站在这听我说到明天早上,然后我们都变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患上胃病,还是想马上提上你的包出去买洋葱。”


  我只觉得脑子好像被强行灌进了一碗隔了夜的土豆泥,使人晕眩,为了表示我是真的不想再听他继续说下去了,我掏出钱包朝他晃了晃,算是向他保证,自己很快就会把他心仪的洋葱买回来。


  我的手已经握到了门的把手,但却被他慵懒的声音打断了:


  “你想出去顺便报警吗。”


  “不,只是下楼买洋葱。”


  “不行。”


  “那这样就没有洋葱了。”我打开冰箱,把放着食物的那一格抽出来给他看。


  “那就不要了,反正也没有那么重要。”


  “……”


  最后在他坚决不允许我出门的要求下,我只能选择点外卖,我原以为他对墨西哥卷一定很执着,但他又改变了注意,一定要吃披萨才可以。


  “因为这是种规定,就好像说到三明治那一定有芝士,说到外卖就一定是披萨,你有兴趣继续听我讲下去吗。”


  我连忙摇头,将电话直接扔给了他。


  “你可以点你想吃的,杀手先生。”


  他趴在我的沙发上,两条腿一上一下的晃动着,活泼得很。嘴里还哼唱着街上流行的摇滚乐。


  我屈膝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开始慢慢的观察他。


  “别偷看我,不然就在你脑袋上开个洞。”


  “噢…”我有些心虚的把视线移开,听到他已经拨通了餐馆电话后,才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子瞥了他一眼,他对着电话妙语连珠似的报出了一长串披萨的名字,我开始为自己的钱包而感到担心了。


  “那个——请尽可能的不要点太贵可以吗。”说完,我将嘴抿的紧了些,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囊中羞涩而感到窘迫。


  他抬头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道:


  “加很多肉。”


  我想也许我真的应该报警的。



  02.


  嘿——你们好,这里是Captain.DP,我知道——你们也许被我手上的枪吓到了,但是别担心,我向你们保证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故事有点长,让我们从哪里讲起呢,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在这之前和一个女孩陷入了爱河,就像是坠入在了莎士比亚的戏剧里一样,每天早晨醒来看到她,我就想为她吟诗,好比那个倒霉的家伙说的那句话一样,让我想想他的名字——对,罗密欧。


  “让我再一次的触碰你,再一次的亲吻你,虽然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因为这一次而得到满足,因为我渴望你是永恒的。”


  而对我来讲,我无时无刻不想触碰她,亲吻她,她是我身体三分之二的灵魂。是我浮浮沉沉的生命中掉下的星河。


  没错,这就是我无可救药的爱情。


  总而言之,我们对彼此都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度过了我目前为止,又或者说我度过了我这一生最美丽的日子。


  然后就在那么一天,有人开枪杀死了我三分之二的灵魂,我的世界突然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我,不管我怎么颠倒这个世界,还是只有我,再无其他。


  我想我可能会死于孤独。


  我知道她是因为我而死亡。垃圾们伤害一头野兽的方式不是射杀它,而是夺走他的食物,他的家园,他赖以生存的一切,以此来慰藉和满足自己。


  多少个烂醉如泥,非人非鬼的夜晚我都非常虔诚的向上帝道歉。


  抱歉,是我不该爱上她。


  我罪孽深重,请让我死掉。


  请救赎她。



  然后?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我看上去像是我刚做雇佣兵的时候,年轻气盛,让人看了就想给他漂亮的脑袋上打一枪。


  我在梦里转转悠悠好久,甚至还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我是缩在一个仓库的角落,看着已经成为captain.DP的自己,穿着很有品位的红黑制服,将一个特工佬的两条胳膊砍了下来,啧——残暴粗鲁。


  等一下——我认识那个特工佬,我也认识这个仓库,我确实砍过这个特工佬的胳膊没错。我缩在角落里,背后是一片枪林弹雨声,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将这看作贝多芬的小夜曲,有利于帮助人进行思考。


  而我思考的结果就是——是的,这不是做梦,是我穿越了。


  多么恶俗的桥段,实在想不通作者是怎么想的,但是有时候经典的爱情故事总是带着一些俗气。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仓库,毕竟再过几秒那个现在已经成为captain.DP的我就会被人撕成两半,相信我,作为穿越过来的我绝对不会想再重温一遍这个,这会让我的下体迅速软掉。


  看上去上帝似乎是满足了我的请求,我可以再见到我那三分之二的灵魂了,但上帝似乎故意捉弄我。由于害怕这篇故事被和谐掉的关系,所以我不能说太过分的脏话,但是——


  “为什么他妈的把我带到这个时间。”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让我回到她死去的前几秒,这样我可以直接砍下那个伤害她的人的脑袋,然后和我的女孩来一个旷世缠绵。这才是合家欢该有的结局。


  但事实上我回到了我还没有遇见她的那一年,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大概还有半年我就会遇见她,并且是在高速公路的大巴车上,那时我正因为逃避加拿大佬的追杀而跳上了一辆巴士,而她是因为被房东扫地出门而决定坐上离开这座城市的大巴车,另寻出处。


  落难鸳鸯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彼此的,多么罗曼蒂克的开头。


  那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才能救赎她。


  啊——我知道上帝的安排了,我之所以回到这,可能是因为他认为整件事其实从我认识她开始就是错的,时间继续往前走,她会遇见我、爱上我,最后发生不幸。


  所以我该怎么做呢。


  我找到了她,那晚的天很黑,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般明媚,她看上去比记忆里的更瘦,我知道在没有遇见我之前她吃了很多苦,没关系,现在我来了。


  但亲爱的真的对不起,我却是来杀掉你的。


  我要把你从我未来的人生里杀掉、抹去,愿你以后生命里再没有我,从此百岁无忧,平安喜乐。


  就从现在这一刻开始。




  03.


  我怀疑我的家住进了一个慈善家,他除了让我的公寓显得更加拥挤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让我颇为满意——尤其是在吃这方面。


  我看着面前这摆满了一桌子的披萨如是想道。


  “这些——都不用我付钱吗。”我试探的问道。


  “这是房租。”他回答道。


  “什么?”因为诧异,我声音立马高了几度。


  “听着,我因为一些原因必须住在这里,所以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接受,一个是热情的接受。”他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枪,就像把玩一只圆珠笔一样,我知道,那是他无声的威胁。


  “嗯——我选择热情的接受。”说完,我已经先他一步的掀开了披萨盒子,开吃了起来, “好多肉!”


  我嘴里包着牛肉,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别笑我,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有肉的披萨了。”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带着疲倦。


  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拿着枪,三句不离杀字的人,我却一点也不怕他。他明明把最致命的东西拿在手上,我却觉得那根本不会伤害我。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报警。”半个披萨下肚后,我与他的交谈变得更多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我租的公寓是违规建筑,案例应该被拆了的,如果警察来了就会让房东赶紧把我赶出去。”话说完时,我又往嘴里塞下了一块披萨。 “我估计最多也只能撑半年。”


  “哦。”他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杀手先生。”


  “威尔逊。”


  “你为什么当杀手呢。”


  “天赋异禀。”


  “….”


  就这样,我的家住进了一个杀手,一个慈善家——又或者是一个流浪汉。他的爱好和流浪汉很像,既不睡床上也不睡沙发,偏偏喜欢睡在地板上。而且还是我卧室的地板上,有时候我一觉醒来时,会发现他就蜷缩着躺在地上,像一只猫。


  “威尔逊先生,为什么你一定要睡在地板上。”我知道他还没睡,因为他辗转的声音很频繁的从床下传来。


  他不说话,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轻声说道:“这样会让我好受一些。”


  对我来讲,威尔逊先生充满了神秘感,但又让人意外的安心,好像我们并不是才认识了几天,而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了。


  在每个早上我准备早餐的时候,他就像个观赏者一样站在我后面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我的背影发呆,好像和我很熟悉一样。


  想到着,我便开口问道:


  “那你可以讲个故事给我吗。”我试着从他的嘴里套点什么话出来。


  04.


  “讲个故事给我。”


  以前和她在一起时,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欣赏她的背影,尤其是她在厨房忙碌时的背影,我往往会因为她太有吸引力而控制不住的去拥吻她。


  记不得是哪次,她手里还沾着玉米片,在我试图将她抱起的时候她伸手蹭在我脸上,玉米片糊了我一嘴,还嚷着要我讲故事给她听。


  “你想听什么。”我握住她的手,舔舐着她掌心上玉米片,她在我怀里笑成一片的同时,还不忘吻掉我嘴边的玉米片。


  “看看我们——”她抓紧了我的衣衫,使劲的在我怀里蹭来蹭去,   “简直是一对野兽。”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掌心的温度,多少个失魂的夜晚,我就是靠着这些记忆支撑着去呼吸。


  “跟我讲讲这道伤疤的故事。”她指着我手臂上一道已经结痂了的伤疤问道,老实说我身上痊愈的和未痊愈的伤口实在太多,多到我自己都记不住都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还有比这更吓人的。”说着,我拉起她的手,贴在我丑陋不堪的脸上,她又笑了,她真的很爱笑,我感觉到她正努力的踮脚尖,我也很配合的低下了身子。


  “他们看上去很漂亮。”她柔声说着,眼底装着化不开的爱意。


  “想听一个比较惨的故事来让你好受点吗。”


  我没说话,只是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再攥紧在手心。


  “前段时间我们不是吃了牛肉披萨吗。”说到这时,她转过身将脸埋进我的心口,她先是笑,笑完又是一阵唏嘘,声音也跟着低了很多, “不许笑我啊,那其实是我第一次吃有肉的披萨。”


  说完后,她眼神变得飘忽了起来,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爸爸因为经营不当导致破产还入了狱,同公司的一个叔叔趁火打劫欺负了妈妈,我站在一旁反抗,他就将我打的遍体鳞伤,后来妈妈不堪羞辱自杀了,我逃了出来,过上了三餐不饱的日子。”她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你知道吗,认识你之前我住的那栋公寓都是违章建筑。”


  她说完,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我怀里,轻声说道:“有没有好受一点。”


  “嗯…”我不敢说太多的话,怕她察觉我的哽咽,我轻轻的将下巴垫在了她的肩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小声呢喃着:“你知道我很爱你的吧。”


  “我知道。”


  “其实爸爸没有破产之前我可是过着千金一样的生活,还有专门的钢琴私教。”


  “是吗。”


  “如果我那个时候坚持着弹钢琴,现在说不定在德国柏林艺术学院进修呢,我一直都想去那。”


  “是——吗。”


  “大概还可以随便得个格莱美奖呢。”


  “——是吗。”


  “是啦,你不要笑了。”



  05.


  “我不会给你讲故事的,再不睡就在你脸上开个洞。”


  威尔逊先生这样讲道,托他的福我很快睡着了,从那以后, “在你脸上开个洞”几乎成了威尔逊先生的口头禅。


  类似于, “再不起床我就在你脸上开个洞。”和 “如果穿短裙出去就在你脸上开个洞。”,而我在他三番五次的威胁下,竟是越来越放肆起来,胆子特别大的时候,我还敢顶撞他几句。


  “听着小女孩,今天会下雨你最好把这件外套带着不然我就——”


  “在我的脸上开个洞吗。”我咧嘴冲他笑着,他明显因为我嬉皮笑脸的反应而楞了一下,我更加得意的走到他面前,手指点在自己脸颊上问道:


  “那是在右边脸开洞,还是在左边脸开洞呢?”


  “你——。”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词穷。


  “我走啦。”我很及时的跑远了,但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威尔逊先生嘴角的笑意。


  正如威尔逊先生说的那样,到了晚上的时候就降温了,我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想着晚上威尔逊先生会准备什么晚餐。


  “好久不见。”面前一只手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那张脸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脸,我条件反射的感到害怕,随即眼底又升起一股厌恶。


  “看见叔叔都不打招呼的么。”男人续着厚密的络腮胡,手里拽着一根金属烟斗,扑面而来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烟草味。


  我想起威尔逊先生身上也同样有淡淡的烟草味,但却令人心旷神怡。


  “滚开。”我冷声呵斥道。我生命里百分之八十的不幸全是因为这个男人,我对他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我甚至希望他可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同时我又感到了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一见到他时,那些被他各种虐待的记忆也跟着浮现了出来。


    当年我费了很大功夫才从那个有他的城市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到在这个城市又遇见了他,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这座城市,他又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继续折磨我吗。


  “呵——”他轻蔑的笑出了声,我打赌若不是因为街上人多,他恐怕早就一巴掌甩到我脸上了。


  “我们来日方长。”他从我身旁擦肩而过,如幽灵一般在我耳边留下这句话后便走了,直到他消失在街道尽头前,我整个人还在因为恐惧而抑制不住的战栗着。


  回到家时,屋子安静的不像话,我忽然感到害怕,会不会威尔逊先生走了,这间小小的公寓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刚才与我恨之入骨的男人对质时我没有哭,现在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委屈,鼻子和眼睛分不清是谁哪个先红的。


  “回来为什么不开灯。”啪的一声,客厅的灯被人打开了,我看见威尔逊先生就站在客厅中央,他旁边还摆着一架黑色钢琴。这架钢琴挤在这间小公寓里,使得我和威尔逊先生已经快没有地方落脚了。


  “为什么会有一架钢琴?”我轻轻的揭开琴盖,发现里面琴键都是崭新的,我激动的声线快要破掉了, “这是你买的?”


  “我偷的行了吧。”威尔逊先生没好气的回答我。


  “可是——为什么啊。”我看这钢琴的质地,价格应该非常昂贵,   “难道,这又是房租吗?”


  “是礼物。”


  “可是我没有过生日啊。”


  “啧——”威尔逊先生抬眸睨了我一眼, “你到底要不要。”


  “要要要。”说完,我整个人扑在了钢琴盖上,又觉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


  “猜的。”


  “那你猜的真准。”我撕开覆在了黑白琴键上的透明包装纸,指尖轻轻的去挨那些琴键,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学过钢琴,后来没学了。”


  “要是我那个时候一直学到现在的话,说不定已经是著名音乐家了。”


  “是吗,我以为你会说自己早就得了格莱美。”


  “格莱美我也是接受的啦。”



  06.


  她好像从来不知道我喜欢看着她,我在她起床做早餐的时候看着她,在她出门时看着她,她走路时我也看着她,在任何一个她看不见我的情况下,我会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我不能再走上前去拥吻她,我甚至害怕去触碰她的指尖,那对来说是一触不可收拾的沦陷。


  亲爱的,如果我说我害怕你投向我的目光,你会不会感到受伤,但其实我真的怕极了,我害怕你看向我的目光,害怕你无意的触碰。


  我害怕你,就像病愈的瘾君子害怕吗啡。


  因为我自知罪孽深重,我深知自己的爱疯狂又自私,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便改变了主意,让你继续在我的生命里走下去。


  但其实我多想再和你相爱一次,回味一下何为人间天堂,何为极乐。


  可我只能允许自己去用力的汲取你的呼吸,让他们填满我干涸的身体,我像一只卑劣的吸血鬼,以偷存你的气息为生,以此来爱你。


  我跟在她的身后,一前一后,不快不慢,她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看来提醒她带衣服是对的。


  她径直走着,从不回头看,她向来心宽,这是好事,毕竟心宽者少忧。


  我跟着她,也总算见到了她提过的那个令她深恶痛绝的叔叔。我淡淡的扫了一眼,将那副面孔记在了心里。


  还有一个十字路口,她就到家了,我先她一步提前到了家,准备好了早上去买来的钢琴,本来想当做一个惊喜,但现在可能更能算做是一种慰藉。


  晚上睡觉时,我睡在地铺上,枕着她的呼吸而眠,她却唤醒了我。


  “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威尔逊先生。”


  记不得这是她的第几次请求了,为什么她对故事总是这么执着,我刚想按照以往的套路拒绝她,她却打断了我。


  “请不要拒绝我,我今天过得不怎么好——我是说除了你的那架钢琴,其他都糟透了。”


  我叹了口气,我怎么舍得拒绝她,闭眼沉吟半刻后,我向她缓缓道来:


  “从前有一只从深渊爬出来的野兽,他浑浑噩噩半辈子,终于寻觅到了一只下界的天使,虽然翅膀被世俗折断,但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天使。她用自己的爱眷顾了这只可怜的野兽。她们对着雨天后的彩虹、黄昏后的云翳,还有夜晚的星空宣誓,一生相爱,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我还记得那晚,她指着月亮告诉我,月亮是一个孤独的舞者,她在黑暗的宇宙起舞。


  我将她搂在怀里,牵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然后亲吻她的指尖:


  “我其实就是那漆黑宇宙中一颗黯淡无光的星辰,你就是那跳舞的月亮,我因为你而努力的让自己这颗星为你亮起,这样你再也不会孤独。”


  她先是笑,眼眸似水一样柔和,她笑着笑着,脸忽然就变得通红了起来,大概是怕我笑话她,索性就把脸埋进了我的胸口。


  “为什么你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我哪天说话不好听吗?”


  “昨天,你还说我吃的多来着。”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笑意, “那你明天还可以再吃多一点。”


  “韦德?”她的声音糯糯的,我知道她是困了,正准备将她抱紧房间,她突然伸手抚摸我的眉心, “我发誓,要和你永远相爱。”


  我俯身与她亲吻,那晚月色好漂亮,风也很温柔,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他们互相宣誓,然后呢。”也许是我沉默的时间太久,她以为我是睡着了,从床上探出了脑袋,我抬手,将她的脑袋推了回去,她嘟囔一声躺了回去。


  “然后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没了。”


  “这个故事有点无聊。”


  “无聊就是最好的。”我熄了灯,催促她赶紧睡觉。


  “威尔逊先生,谢谢你的钢琴,它对我意义重大。”


  我不说话,于我而言,那架钢琴不仅是一份礼物,更是我将她从我生命里推开的一个开始。


  “威尔逊先生,你对我真好,我有点喜欢你了。”


  已经是深夜,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上帝才能听见我心跳疯狂跳动的声音,只有幽灵才能感知我复苏的血脉在体内充盈着,但最后也只有我自己才能知道,我的肉体和我的灵魂都在经历着最痛苦的挣扎。


  过了很久,我用最平淡的语气告诉她:


  “如果你再说一句喜欢我,我保证会在你脸上开个洞。”



  07.


  我好像有点喜欢威尔逊先生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毕竟没有哪个姑娘会喜欢上一个天天威胁着要在自己脸上开洞的人。


  威尔逊先生说他是个杀手,可我不这么想,他应该是个艺术家,因为他总是让我为他弹奏各种钢琴曲,我弹奏的时候,他都是很享受的趴在一旁安静的欣赏着,有时候他会轻轻合上眼,仿佛睡着了一般,我会在这个时候偷偷的看他,看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好看的弧形。


  “不要偷看我,否则在你脸上开个洞。”


  “小气。”


  日子这么慢悠悠的过着,我一天中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弹琴,指尖碰到琴键的那一刻,小时候的很多回忆也跟着涌现了出来,好像能看见爸爸就站在我面前,永远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我。


  威尔逊先生提出让我去报考德国柏林艺术学院的建议。


  “什么?”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未来吗。”他反问我。


  “想过是想过——不过一般都是想着下一个月该怎么交房租的事。”我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再次为自己的贫穷而感到窘迫, “而且学费我也拿不出来…”


  “试试看,万一你没有通过就不用担心学费的事了。”


  “….谢谢,这很激励人。”


  我的生活突然一下步入了一种正轨,倒不是说我以前的生活全是错的,但至少也不算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我喜欢这种有目标一样的生活,我也喜欢有威尔逊先生陪伴的生活。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申请去德国柏林艺术学院的事进行的很顺利,有时候我会偷偷的在心里幻想着德国的样子,感觉他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如果真的申请成功了该怎么办呢。”我躺在沙发上,微笑在脸上肆意荡漾着。


  “那你就可以去时代广场靠乞讨攒学费。”


  我对他的调侃已经见怪不怪了,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的语气又变得平淡了起来。


  “你——会跟我一起去吗。”我下巴垫在沙发的靠枕上,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威尔逊先生背对着我,没有回应我。


  “威尔逊先生,你对我真的很好,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有一点喜欢我,那么只有一点点。”


  “一点也没有。”


  “但我却有很多点的喜欢你。”我望向他,希望他能转过身,但他仍旧背对着我,维持着一个姿势。


  过了很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子,手里拿着一把枪,如同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样。


  “我是不是说过,如果你再说你喜欢我,我就——”


  “——就在我脸上开个洞是吗。”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倍感委屈,也许是因为他冷厉的语气,或是他寡淡的眼神。


  “你根本不会开枪,你根本不会伤害我。”我握住了他持枪的手,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说成很坏的人,你根本不是杀手,这个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说完后,我满怀希望的看着他,我想也许威尔逊先生和我终于到了可以敞开心扉的那一步了,但他却甩开了我的手,仿佛很厌恶我的触碰一样。


  他把玩着那把银色手枪,忽然冷笑一声,好像听说了什么很讽刺的事一般。


  “你错了。”说完他冲了出去,而我慌了神,害怕他就这样一去不回,连忙跟了上去,他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跳了上去,在他快关门时我连忙伸手拦住了车门,跟着坐了进去,动作像一只笨拙的企鹅。他不说话,我从没见过他这么沉默。


  威尔逊先生的呼吸声很重,我看见他的胸口上下浮动的厉害,像刚跑完马拉松的运动员,我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


  “不要说话。”他呵斥我,只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睛又很没出息的红了。


  下车后他径直闯入了一栋陌生的建筑里,我虽然倍感委屈,但还是很没出息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这栋建筑物看上去很奢华,应该是一栋私人住宅,我打量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修,暗自感叹有钱真好。


  “你有朋友在这里吗。”我们站在一扇装饰精致的门前,他驻足在原地,迟迟没有按响门铃。


  “你说这把枪里没有子弹是吗。”


  我愣了,只痴痴的看着他。忽然身边爆发出一阵巨响,我下意识低头捂住了耳朵,再抬头时才发现是威尔逊先生踹开了这扇厚重的大门,我来不及惊讶,更来不及问出自己的困惑时,就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尖叫声。


  “砰砰——。”有子弹穿过身体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连忙冲了进去,空气里还有没有散尽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我不敢走近,远远看上去,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早已成了一片烂肉躺在地上,我不知道威尔逊到底在他身上打了几枪,远远望过去,能看见他身上好像全是枪口,五官不辨,四肢上也全是血,好像被人分尸了一般,不成人样。我膝头颤抖的厉害,一个不稳就跪在了地上,刚好挨到了地板上流淌下来的鲜血,我尖叫着弹开了身子,手撑在地板上狼狈的向后爬着。



  08.


  开枪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我说过我早已将那个男人的面孔记在了心里,所以调查他住这个城市的哪个地方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枪里一共有八发子弹,我全部赐给了那个男人——她深恶痛绝的叔叔。


  我唯一感到抱歉的是,我选择让她看见了这一幕,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按住了胸口,痛不欲生却不能挣扎。


  我想我已经疯魔了,嘿,DeadPool,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吓她,为什么要让她害怕你,你不是最爱她吗,快去抱抱她,快去擦掉她的眼泪。


  Hey——DeadPool,停下来好好和她解释,她已经喜欢上你了,你为什么不留在这个时空呢,你现在可是韦德约尔逊,不是那死不了的变种人,你可以留在这和她过完这一生,一起老去。而且你好看的脸蛋还没有被腐蚀掉,上帝,你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来吧,用韦德威尔逊的身份留在这个时空,在和她爱一次。爱下去——


  “砰——”最后一颗子弹打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她死之前那颗留在她身上的子弹了,鲜血染湿了她一大片衣裳,她就这样倒在我面前。没有来得及再看我一眼,就合上了双眼。


  好像自从她跟我在一起后,就经常受伤,她成了我唯一的软肋,所有人都知道朝她开火,连绑架这种事都发生过三次,而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将她保护的毫发无损,有时会落下一些擦伤,她总是笑着说都是小伤,一点也不痛。


  她怎么那么爱笑啊。


  我总能营救她,她会在一切无事后扑在我的身上,柔声对我讲道: “My hero。”


  直到那颗子弹结束她的生命之前,我一直以为我总能救赎她,我能让她一生无忧。


  上帝给了我一次救赎她的机会,却给了我一道错误的时间线。


  但其实错的不是时间,错的是我。


  亲爱的,你的生命真的不应该有我,我是你致命的伤害,就好像我的手里的这把银色手枪一样,都是致命的东西。


  看着你因为我死去是我这一辈子最痛苦的事,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Hey——DP,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你一定很痛苦吧。


  去他妈的痛苦,我松开扳机,看着面前这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缓缓转过身,彼时的她因为害怕紧紧的抓住了旁边那扇被我踢坏的门,她眼底写满了惊恐,走近些,还能听见她啜泣的声音。


  “这不是我杀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杀人没有理由。"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杀了这里住着的所有人。”


  “所以你还觉得,我是你想象的那种人吗。”




  09.


  我顺利拿到了德国柏林艺术学院的offer,威尔逊先生还是住在我家,只是话比以前少了很多,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原以为会像噩梦一样缠绕在我心头很久,但其实早就如过眼云霄在我心里消逝了,我很少主动去找威尔逊先生说话,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我也再也没有说过喜欢他。


  他说的对,我根本不懂他。而他好像也拒绝我去了解他。


  他一开始就是对的,原来我的家里真的住进了一个杀手。一个会为我安排三餐,送我礼物的杀手,这个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出发去德国的前几天,就在我准备变卖一些东西来攒点学费时,我收到了警察局的通知,等我去到那时才知道那个让我深恶痛疾的叔叔遭到了别人的暗杀,警察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在他家发现了他陷害我父亲入狱的证据,并且我们家的大笔财产都被他长期霸占着。


  原来父亲是被他陷害的,我竟不知他做了这么多可憎的事,想到这,我对他的恨意便更深了。只想他死后能永远待在无尽的地狱里,受尽痛苦和折磨。


  而父亲还会留在狱里几个月配合警察完成后续调查,然后他就可以释放出来了,那个男人霸占的财产也重新归划在了我的名下。


  前一天我还是个拿不出学费的穷姑娘,只一天的时间,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好像自从认识威尔逊先生以后,我就在不停的改变。


  和威尔逊先生待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生活里的一场意外,因为他本就是意外出现的,没有任何预兆。我试图去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思前想后,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


  我不知道这种喜欢的心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我会永远记住这份感觉。这些话真的很想告诉威尔逊先生,但是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直到我出发的那天,醒来后才发现威尔逊先生已经不见了,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便出发找到房东提出要提前退租,她告诉我本来她也打算今天就来通知我让我赶快搬出去,因为这栋违章建筑已经被发现了。


  我与她打趣道: “这么巧啊。”


  打包好该打包的一切后,我提前了两个小时到达机场,在那遇见了威尔逊先生。


  “来送送你。”


  “嗯。”我微微颔首,便向他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行走着。


  “害怕吗。”他问我,我看向他,好奇他指的是什么,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看他,以前总是会被他威胁着打断,这次他没有打断我,任由我看着。


  是我的错觉的吗,为什么威尔逊先生的眼睛看上去有那么一点悲伤。


还是说他一直都带着那点悲伤,只是我以前没有发现。


  “不怕。”我轻轻的说道,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怕。”


  机场不算大,没走几步就到了登机口,我想跟他做个告别的拥抱,却又害怕被他推开。索性只好僵硬的向他挥手道别。


  忽然我被他拉住了手,重心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我跌进了威尔逊先生的怀抱。


  “一路平安。”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会的。”我轻声回应着。


  他松开了我,轻轻将我往前推了一把,我离登机口越来越近,忽然又转过头问他:


  “你讲的那个野兽与天使的故事,最后他们真的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吗。”


  “——嗯。”



  10.


  你现在还有机会可以挽留他,你确定不要吗,你可以解释一切的,DeadPool。


  去他妈的挽留。


  我走出了机场,周围一切变得越来越缥缈,空间也跟着扭曲了起来,脸上有一股灼烧感,我能抚摸到上面正生长着伤疤。


  Hey,Captain.DP要回来了。


  我闭上眼,任由自己蒸发在这个时空里。


  看来上帝的旨意是对的,他确实是让我回来改变错误的,当我完成以后,我就失去了待在这个时空的价值了。


  再睁开眼时,我置身于一片混沌中,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声音传来。


  [你马上就要回到你应该待在的地方了。]


  [你已经改变了一切,她不会再遇见你,从此她的生命没有DeadPool,也没有韦德威尔逊。]


  [她只会记住一个叫威尔逊的杀手,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过。]


  我冲着这声音喊道:


  “你他妈怎么什么都知道,话还这么多,难道你是作者吗。”


  难道我一直在一个同人作品里?


  [韦德。]那个声音叫住了我。


  “嗯?”


  [我可以给你一个忘记她的机会——你不会再记得与她发生的一切,更不会记得她这个人。]


  [你愿意吗——]


  我愿意吗?





  End:


  回国后开的第一场音乐会并不那么顺利,我是说,演出很顺利,但演出完后的我简直糟透了,我一边想着,一边踩着地上的积水在这巷子里继续兜着弯子。


  没错——我迷路了,起初我只是想出来透口气,绕着绕着,就把自己绕晕在这错综复杂的巷子里了。


  未婚夫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天色越来越暗,还下起小雨,更要命的是我总觉得自己被人跟踪着,因为不管我走到哪都能听见身后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跟着我。


  我知道自己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巷子,索性停下来不走了。


  “有本事就站出来,跟在别人身后算什么样子。”实在受不了这种被尾随的恐慌感,借着昏黄的路灯,我鼓起勇气与后面的人摊了牌。说不定只是一个狂热粉丝罢了。


  “啧——被你发现了,听着,我只想要钱。”


  黑暗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他穿着破烂不堪的工装,整个人透着一股萎靡的气质,他的眼袋拉的很长,嘴角还若有若无的抽搐着。


  他离我越来越近,走路的样子像一个丧尸,手里还攥着一把小刀,我来不及做任何逃跑的计划,整个人站在原地,被吓的动弹不得。


  “砰!”


有子弹穿过了他的胸膛,他胸前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浸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想你是被一个嗑药嗑到癫狂的变态尾随了。”


  说话的人站在巷子的深处,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听得清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你是谁?”


  我听见他轻笑了一声,慢慢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借着路灯我才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穿着一套红黑色的连体制服,看不清脸。


  “先生,请问你是?”我又开口问道。


  “Well——我只是一个路过的顺便见义勇为了一把的好市民,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Captain.DP。”


  “Captain.DP?”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未婚夫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赶到我的面前,反复询问我有没有受伤,脸上写满了担忧。


  “我听到有枪声,你还好吗?”


  “我没事,是这位先生救了我。”


  说着我转过身,想带着未婚夫一起向他道谢,但身后却空无一人。


  “Captain…DP?”







  ♠


  那天的雨越下越大,DP坐在一个地方哭了很久,他让我不要再继续写下去了。




 *希望各位去汇总帖里猜测写手与文章, 这里的评论就用来讨论文章本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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