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你】一晌贪欢
这篇文她真的写了很久，每写到一个…该怎么说呢，很精彩的部分，就会跟我说，但她从来只说精彩，不说内容，特别吊胃口，现在我终于看到了传言了很久的精彩，我才发现，其实通篇下来全是精彩，她一直很想我快点看，我早早的就睡了，早早的就醒了，我想是因为心里还挂机着这篇文。这篇女主挺像我，我是说有些地方很像，比如不走寻常路，（其实我小时候也会从楼梯上滑下去，就卡裆滑的那种，完了以后裆特别痛），苏女士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了——和虫做恋人，与博士谈经论道，妙笔生花送给苏总。我爱。
*荷兰虫×法师学徒你 9k+
*第一人称 死循环进行时 建议阅读两遍
*时间线有私设
*祝明媚女孩一生明媚，生日快乐， @番茄下酒吃
00.
“我这一生都在下雪，从遇见他之前，到遇见他之后。
只是遇见他之后，我能从雪中得到一整个春天的缱绻。”
01.
“这是个谬论。” 我一针见血地指出。
“但你不能否认。”Peter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眯着眼睛在床上翻了个身，摊开一条手臂，四根指头一起勾了勾，“小九，过来。”
我不情愿地拖着拖鞋，“是啊，我不能否认。”我爬到床上，像以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打了个滚滚进他摊开的手臂上，等他把我圈紧，“‘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我喜欢你’，我有点喜欢这个逻辑。”
Peter侧过身来蹭着我的额头，他还闭着眼，声音也透着刚睡醒的柔软，“小九，你有心事。我猜这是个很大的事，不然你不会瞒我。但无论是好事坏事，你都要知道，我在这里。”
我把脑袋凑去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与呼吸声纠缠在一起。这比我刚喝的麦片更能安抚我岌岌可危的情绪。
可这件事就是你不在我身边了。
我闭上眼睛，“我还有点困，再睡一会儿吧。”我顿了顿，“抱紧我。”
阳光透过纱帘被风掀起的缝隙钻进我和Peter间，它落在我胸口上，把那块绿宝石照得透亮。
最后我们还是起了床，因为我师父发来了消息——时间宝石失窃了。
“所以你偷了你师父——斯特兰奇的时间宝石？”
Peter显然注意到了我胸口多出来的绿色石头，“为什么？”
我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也没打算隐瞒，“我有自己的打算。”
“可你总不能瞒斯特兰奇一辈子。”
“我确实不能瞒他一辈子……”我注视着从领口滑出来的漂亮石头，“我只要三年就够了。”
当然我没有让Peter听到后面这半句，他已经起来穿衣服了。于是我也爬起来，跪在床上竖起身子，等着Peter靠过来，我再给他整理后面的衬衫领子。他总是理不好那儿。
“对了，斯特兰奇说，要让他的宝贝徒弟一起滚过去。”Peter靠过来，在我给他整理衣领的时候扣着扣子，“你猜，他是不是知道你是干的了？”
“……我猜他八成是知道了。”我嘟囔着，“这次有点快。”
“‘这次’？”Peter没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以前还干过这样的事？”
“嗯……经常吧。”我摊了摊手。
“那你可真是个‘宝贝’徒弟。”
“那我是你的什么？”我从后面抱着他，手臂缠绕上他的胸膛，鼻尖蹭着他的侧颈。
他侧过头来，给了我一个柔软的吻。
“你是我的宝贝。”
02.
我们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布里克街177A，圣殿的门朝我们打开。
我的红斗篷师父正在二楼的窗前读书。
“来点红茶？”他偏了偏头。
我拿起那只茶壶的时候才发现它是空的。
“我去煮一点来。”Peter接过茶壶，往楼下去了。
斯特兰奇等到Peter的脚步声消失才抬起头，他的目光慢悠悠打了个转儿，落在我挂在脖子上的绿宝石上。
“这不是真的。”他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我拎着椅子转了个面，坐在上面把下巴搭在椅背上。
斯特兰奇放下书，长长出了口气，“真的宝石在哪儿？”
我耸耸肩。
“小九——”
我摇头，“师父，你这次来的很早。可无论那发没发生，我都不会把宝石交给你，也不会跟你走。”
“这是第几次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
“你都数不清了吗？”我眯了眯眼睛，“我也记不得了，大概第八次？还是第七次，我也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
“还有多少天？”斯特兰奇又问我。
我数了数日子，“两个月。”
斯特兰奇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从他的座椅里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扶住我的肩膀，“小九，跟我回去。我说服了他们，让你在这里待到下一次到来之前。”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注视着他翠绿色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的期望在我冗长的沉默不言中逐渐熄灭。
“师父你是不是后悔收了我做徒弟。”我问。
斯特兰奇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人非草木，可我不值得。”我从他的桎梏下退出来，把椅子摆回原位，“放弃我吧，师父。”
我绕过他石樽般立着的身躯，走入他背后的黑暗里。
我在这里一直待到了晚上，Peter下午被Tony叫走出任务了，斯特兰奇顺势把我留下，说是要再教我些法术。
“这次打算告诉他吗？”斯特兰奇看着我在手机上给Peter发短信的界面问。
我好笑地摇头，“当然不会。”
我们的谈话并不愉快，不过也不愉快了很多年了，我不是个好徒弟——至少在Peter死后这几年里，我活得像个反派。
是的，Peter·Parker死于三年前纽约的一场混战。自那以后，我偷了我师父至尊法师的时间宝石，不断潜入时间洪流，回到那场混战前，希望拯救蜘蛛侠的生命。
——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我一直失败，在这场死亡里走了数遭，却没能有一次救下他。
就像斯特兰奇曾经告诉我的——历史的节点不会改变，时间从不出错。
“你改变不了的。”斯特兰奇再次这样说。他是在我第三次回到过去的时候找到我的，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秘术，总之他一个人来了，不断劝阻我，却从未施以援手想帮我一起改变那个结局。
“我知道。”我轻声道，“我现在已经不再企图改变了。”
斯特兰奇有一点讶异，又有一点疑惑，似乎没有想到这样轻易说服了我。
“从上一次我见着他死，我就明白了。”我垂眼看着桌子上的木纹，“我无法对抗时间，所以我妥协了。我救不了他，那就陪他一起去死。”
“小九，他——”
“我已经设置好了宝石，时间将会在每次我们死去后倒流。再回到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我们会再次相遇，再次相爱，再次一同赴死。”
斯特兰奇的表情慢慢变了，“你疯了，小九。”他看起来在生气，他的右手微微握拳，我隐约看到了金色的火花在空气中点燃，“你要为了救不活的蜘蛛侠把自己困死在时间里吗？”
“我没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仍旧坐着，没出手也没看他，只是微微笑着，“这是我能想到关于我们最好的结局。我们会永远相爱，在最好的年华里。”
斯特兰奇摇着头，“这不值得，你有更多事情该做。你会是下一任至尊法师，你背上背着地球和人类。”
“我只背负他。”我站起来，终于看向他。
“师父你知道吗。”我抬头透过顶楼的雕花玻璃望着不甚明了的星空，“我这一生都在下雪，从遇见他之前，到遇见他之后。”
“只是遇见他之后，我能从雪中得到一整个春天的缱绻。”
“放弃我吧，师父。”
黑暗里那些细小的火花熄灭下去，传来一声叹息。
03.
我回到和Peter的小公寓时，他已经做好了晚餐等我。
橘光下他的卷发柔软地摊开来，和他朝我摊开的柔软目光一样。
他就是这样捕获我的。我永远拒绝不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把他牢牢拴在我心尖上，什么也不能断开我们之间的注视，历史不能，时间也不能。
很多年前，年幼的我刚刚被斯特兰奇收养，那时我们坐在圣殿的玻璃窗下，斯特兰奇教我煮茶。
我瞧着那些枯叶在沸水里逢春一般舒展，像是时光倒流回它们最好的年岁。
于是我抬头，望着师父翠绿的眼睛。
“师父，生命需要有意义吗？”
那时斯特兰奇刚住进圣殿还没多久，他的眼睛也还发亮着。他微微笑着，把自己的茶杯斟满，“小九，人生而背负使命，那便是你来世间一趟的全部意义。”
在以后的数十年中，我用所有的生命和时间寻得了这个意义。
是关于Peter。
如果生命需要意义，与他蹉跎的岁月就是我全部的意义。
“欢迎回家。”Peter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博士的教学怎么样？”
“糟糕极了。”我把外套脱掉，坐进他拉好的座位。
“嗯……这可真是个直白的回答。”Peter耸了耸肩，“我很遗憾。”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我侧身环上背后的Peter的脖子，“今天吃什么呀？”我软着嗓子问他。
“番茄炒蛋。”他低头蹭着我的鼻尖，“你喜欢的，加白糖的那种。”
“加了你的那种。”我亲了亲他的嘴角。
Peter笑了，弯弯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我去给你盛米饭，按你教我的办法蒸的。”
他腰上还系着粉红色兔子的围裙，厨房里暖暖的光落下来，我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一下子哭了出来。
上帝啊，为什么是他？
他这么年轻，这么勇敢，一个人扛起天下，灰尘和血也只能让他更坚硬，可他也软乎乎的，见过那么多罪恶心也还白亮着，他这样好一个人，这样好。
这样好。
“小九？”Peter惊惶的声音透过层层噩梦穿入我耳朵里，他捧起我的脸，在我的眼泪里茫然失措。
我摇着头，看着他的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
Peter也不再说话，他就这么弯着身子一直抱着我，我抵着他的胸膛，听着那儿传来的擂鼓一般又平稳均匀声音。
我该怎么办，Peter。
我该拿你怎么办。
04.
我和Peter吵架了。
我不该在这有限的日子里同他置气冷战的，但我们吵得有些凶，我没办法同他说话。
吵架的节点我很难归咎于他或我，也许是数次的折磨让我的精神有了点问题，总之Peter再一次问起我那所谓秘密时我终于爆发了。
“你可以信任我的，小九，你应该告诉我。”
那天晚上他趴在床头柔声对我说。
我正翻着绘本，它的名字是《猜猜我有多爱你》。于是我偏着头揉了揉他的卷发，“我现在不想谈这些——不然你来猜猜我有多爱你？”
Peter耐着性子翻了翻那本绘本，“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但是我非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所以你有任何难处都该告诉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故意忽略掉他话里的重点，仰着头环住他的脖子，“我爱你比你爱我要多那么一点，就一点点吧。”
“那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呢？”Peter似乎不打算放开这个话题，他眉峰蹙起，在灯影中留下高耸的阴影，“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我不能再忍受你这样一直不安下去了。你跟我说过我们两个人在面对彼此时会永远坦诚，有难处要一起面对，你现在不能拒绝与我分享困境。”
“我为什么不能？”我也烦躁起来，我把那些彩页翻得哗哗响，眼睛却不看他，“我有我自己的生活和打算。”
“你有自己的生活和打算？”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重音咬在“自己”上，他似乎也生气起来，“我们一起这么久……”突然间愤怒戛然而止，他极轻地叹息了一声，“你是不想和我一起了吗？”
“我不想和你一起？”我只觉得好笑，“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你都做过什么！”
“那你就告诉我。”他定定看着我。
我摇头，“不可能，Peter，我说了不想说就不会说。”
Peter沉默了一会儿，从我身边站起来，收拾起来枕头和被子往客厅去了。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停顿，声音轻地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我还是听到了。
他说，“是啊，你一向这样。”
我在第二天搬去了圣殿。
我师父没在这儿，他也许是去找时间宝石了，不过我确定他不会找到。
我回到自己那间屋子里，自从去和Peter一起住，我就再没回过这里。但斯特兰奇把这里打理的很干净，就好像我从没离开过。
我在这里住了三天。我知道时间越来越近，我不能再和他这样闹别扭下去，可我一直迈不出那一步。
第三天的晚上，我自己吃过了饭，坐在圣殿的雕花窗子下面，抬头望向玻璃上的夜空时，回忆流水般朝我而来。
我想起Peter第一次和我遇见时的样子。
那一天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我也是坐在这里。斯特兰奇宣布我可以加入复仇者了，并且邀请了没任务的复仇者们都来圣殿小坐。
那天Peter没课，早早便来了，我穿了师父送给我的一条红格子的裙子，正坐楼梯栏杆上对着墙上的镜子编辫子——因为这里的打光很好，会照得我的头发很漂亮，像是在发光。
“你来早了。”我往楼梯口瞧了一眼，“斯特兰奇的小甜饼还没做好，现在什么也没得吃。”
比我大两岁的蜘蛛侠笑了两声，说祝我生日快乐。
他和过去很不一样了——我在几年前还在上高中的时候被师父带去过复仇者大厦，在那里远远见过他一面，只是那时候他还青涩的很，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稳重的意味了。
于是我说了谢谢，瞧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手。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摆了摆手，“我的礼物还没到时间——Stark先生敛走了所有人的礼物，说是要统一包装一下显得有排面，你恐怕要等到晚上了。”
“没关系。”我把辫子绑好，从栏杆上跳下来，捏着发尾的红格子蝴蝶结转了个圈，抬眼问他：“好看吗？”
他默默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有一点尴尬，拎着裙角从那片光里走出来了，小声念叨着：“我就说斯特兰奇的审美有问题，我这个年纪哪里还有穿红格子的……”
“好看。”他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喋喋不休，他往前走了两步，低下头来看我，“红格子很合适，你这个年纪很好，我很喜欢。”
“我哪个年纪都很好。”我嘟囔着，在他的注视下翻了个白眼。
他失笑，“Stark先生说斯特兰奇家的小姑娘要加入复仇者了，我还以为你是小孩子。”
“失望吗？你还是年纪最小就加入了复仇者的人。”我耸耸肩。
“至少现在我不是最小的人了。”他也学着我的样子耸耸肩。
我又坐上楼梯的栏杆，顺着那儿滑去一楼，“我还没吃早饭，你要不要来一起？斯特兰奇的小甜饼很好吃。不过他也就会做个这个了。”
Peter跟着我从楼梯上走下来，有点担忧地盯着我，好像我从栏杆上摔下来的瞬间他就能用蛛丝把我黏在上面。
“我还没有尝过博士的手艺。”他从善如流地跟着我走进餐厅，“我想其他人也都还没尝过，我还挺幸运的。”
我摆弄着斯特兰奇放在餐桌上的那捧粉玫瑰，从来没觉得我这个师父这么少女心。
“嗯……”Peter突然有点支吾，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瞧了我一眼，“我之前说，因为我以为你是个小孩子，所以……我的礼物，它可能不是特别合适。”
“没关系没关系，我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我撇撇嘴。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的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哈，”我拎着从Stark那骚包的蜘蛛侠logo包装纸里拿出来的那张卡，“甜筒年卡？蜘蛛侠先生，这可真是出乎预料。”
“我建议过他改成甜甜圈年卡的。”Stark凑过来拍了拍Peter的肩膀，“他坚持小孩子更喜欢甜筒。”
“所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不是小孩子！”Peter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Stark打着哈哈转去另一边找我师父喝茶去了，Peter小心翼翼地抬眼想看看我的表情。
我正抱着手臂盯着他，跟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更窘迫了，这个时候倒像是几年前我见过的小男孩的样子，“我会再补给你一个生日礼物的嘛。”他小声道。
“不在生日当天的礼物算什么生日礼物。”我把那张卡揣进兜里，眼睛骨碌碌转了一转，“这样吧，你带我出去飞一圈，就算是礼物了，行不行？”
Peter看起来有点为难，他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于是我踮起脚尖，努力伸长胳膊揽住Peter的肩膀，朝斯特兰奇那边挥了挥手：“师父！我去和我们的蜘蛛侠先生约会了，我们明天见！”
“你敢晚上不回来我就敢把你的礼物都送去北极。”斯特兰奇淡淡朝我举杯。
钢铁侠鼓了个掌。
他收到了三个白眼。
我从回忆里睁开眼睛。
至今我还记得二十一岁那天晚上的纽约，Peter抱着我在玻璃大厦间荡着，我揽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起伏的胸膛上，星光和灯光落在大厦上灿烂地如同白昼，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纽约。
后来我们一起战斗，在无数次战斗中直面生死。我们都记不清是在哪一次的鲜血淋漓，我们说出了那句“我爱你”。
从此那爱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说好生生死死都绝不抛弃彼此。
我叹了口气，活动了下酸疼的脖子，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的目光从头顶的窗子上移下来，这时候我才发现眼前的楼梯栏杆上坐着蜘蛛侠，他看到我看过来，伸手摘下来了头套，红肿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我可以不要你的信任了，小九。”他艰难地吐字，“但你不能离开我。”
我面对他从来只有丢兵卸甲的份儿。
三天的思念好像比三年更甚，我一直没落下来的泪在此时落了个彻底。我飞扑至他身前，我想告诉他一切，我想把这数次无结果的轮回一点点诉给他听，可出口的只有痛哭流涕。
我不能亲口告知他那死期几何。
05.
我重新搬回去，花更多的时间同他在一起，好像要补回错过的那几天温存。
Peter也不再问我，他似乎把那些忧虑都藏起来了，温柔地答应我所有日渐增长的任性要求。
没剩几天的时候，我拉他去了河边，在这之前我们买了一大把氢气球，它们五颜六色的，抓在手里好看得很。
正碰上小孩子放学，我们把气球挨个送给路过的孩子们，我看着他们笑起来扬起的小小雀斑，突然有点遗憾我们没能有个孩子。
我弯腰弯的累了，直起来身子想撑一撑腰板，抬头却正撞上不远处河堤上的斯特兰奇。
“我师父来了，我去和他说说话。”我戳了戳Peter，把手里的气球都递给他。
Peter亲了亲我的额头，这才接过去气球。
我慢慢走过去，爬上河堤，坐在石阶边儿上垂着小腿。
斯特兰奇在我旁边站着，我们一起看着分给孩子气球的Peter，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你要轮回多少次才肯罢休呢？”
“我永远不会罢休，只要我还爱他。”我把目光从Peter身上抽出，抬起头来，“师父，放弃我吧。你们都忘了我，让我在时间缝隙里苟延残喘就好，这是我的决定，我愿意。”
“这不会有结果的。”他试图最后劝阻我。
我摇头，“师父，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结果。我这样的人，不配有一个好结果。我把宝石藏起来了，你找不到它的，就算杀了我也找不到。”
“求不得，死不得，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这是我想要的结局。”
“这是他想要的结局吗？”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出乎斯特兰奇意料的，我坦然给了他这个答案。
他眼里的悲恸更甚了。
“你太明白了。”他叹气，“我见过很多执著之人赴死，魔障之人自戕，他们都是心中太过混沌。而你，是飞蛾扑火。”
我笑了。远远的河边，我看着Peter拽着那些彩色的氢气球，河面的光在水波里亮晶晶的，气球顶上亮晶晶的，我想他的眼睛也一定是亮晶晶的。
他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从孩子们身边站直了身子，朝我挥动了胳膊。
我被他手忙脚乱的样子逗笑了，摇晃着小腿，双手举过头顶朝他比了个心。
斯特兰奇一直注视着我们。我想他要放手了。这就是我想给他看的，我在此间沉迷的所有缘由。为此我能承受所有的苦痛和折磨，背负所有的罪孽与骂名，如果生命需要有意义，这便是我全部的意义。
“再见，小九。”斯特兰奇和我道别。
我沉默了一会儿，在他消失前扯住了他的衣角，“我能再抱一下你吗，师父？”
斯特兰奇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微微荡漾起来，他侧过身子，像年幼时无数次教导我的那样，把我慢慢揽进怀里。
“谢谢你，师父。”我感觉到了他的臂膀在轻微颤动。
谢谢你把时间留给我，谢谢你在数十年的春秋里教我习得世间真知，谢谢你……原谅我的飞蛾扑火。
06.
银色的环形太空舰在纽约上空悬浮。
它来到时我和Peter正在公园里喂鸽子。
我想了无数次这天到来时我该和他做些什么。第一次回来时我带他远离了纽约，去到伦敦，然而那里也出现了这噩梦般的东西，Parker在战斗中死去。第二次我把他哄骗进复仇者大厦的地下室，想要隔离开那些嘈杂声音，然而Stark找到了他，他们去了泰坦星，Peter再也没有回来。第三次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肯远离纽约，结局同原本一样。第四次我累了，搂着他睡觉，目送他远去。
后来的几次，我没有一次能留住他。
这一次，我选择了这一天最开始的模样，我同他一起上街，在公园的长椅上吃了甜筒，然后去小广场的喷泉边喂鸽子。
“那是什么东西？”他摘下墨镜望着那飞行器惊呼。
我没能压制住地颤抖了一下。
他察觉到我的不安，回身抱了抱我，“小九，你先回去，我要联系一下Stark先生……”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街口，金红的铁人正在同一只巨怪颤抖。
“我的老天。”Peter握紧了我的手。
“我会和你一起战斗。”我用力回握住他的手。
Peter侧头看我，他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我没来得及读懂。
Stark带着巨怪打至我们身前，Peter已经换好了衣服，我站在他身侧，手里迸出金色的火花。
我们一路打斗着穿过纽约无数的街头。
那些我经历了无数次回忆了无数次的噩梦终于又出现了，碎石雨一样落满纽约的街头巷尾，火花像是大雪，硝烟和火苗在废墟里放肆生长着，纽约慢慢变成炼狱。
Peter始终在我身边。
他没有和Stark一起去泰坦星，他选择与我一起在地面上维护纽约。
我们都狼狈极了，衣服上挂满了烟尘血渍。我站在废墟上，望着另一边的Peter。
他还活着，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可我知道历史从不出错，我努力了那么多遍都改变不了的结局，这次也一样。
“别害怕，小九。”Peter奔至我身边，他似乎看到了我眼里埋藏极深的绝望。
“我不怕。”我亲吻他的嘴角。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早已做好了与他一起去死的准备。
我骗了斯特兰奇。
我说他找不到宝石，因为我已经把宝石送回了原本的时间，他回去后大概花两天时间能够找到它。送回宝石后我最后用它的力量回到Peter身边。
我想好了，我该结束这样毫无意义的轮回了，我不能在这一晌贪欢里醉生梦死，我不能接受没有他的日子，我将与他一同赴死。
我没有告诉斯特兰奇我的打算，我只希望他能忘掉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我注视着Peter摘下了头套后琥珀色的眼睛，手指抚着他的侧脸，“Peter，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他把手指搭在我的手指外，看着我，微微笑着，“我要死了，是不是？”
我愣住了。
“我想了很久，是什么让你那么难过，让你如此不安却不能告诉我——是我的死亡。”他侧头亲吻我的掌心，“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看到了未来，也许这就是你偷了时间宝石的缘故。你只害怕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离开，我永远离开你。”
他温柔地抹掉我的眼泪，“别怕，在那之前我会一直陪伴你。”
那么多次轮回的痛苦，都在这时翻滚而来，我把我的梦魇对他全盘托出，我终于抱紧他大哭起来。
他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叹息：“我不害怕死亡，我只是舍不得你。”
死亡到来的那一刻，他亲吻住了我。
我没能想到，这一次是我与他一同化为灰烬。
这样也不错。
我们的灰烬也会纠缠在一起，我们将血骨相融，时间，生死，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有什么能拆开两抔灰烬呢。
07.
我在漫长的沉睡中醒来，就像经历了一场绵绵梦境。
在我有意识的时候，在我察觉到自己没有死去的时候，我再次绝望了。
我花了很久才睁开眼，看到了斯特兰奇。
他沧桑了许多，那些哀思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翠绿色的眼睛似乎碎裂过很多遍，在此时重新黏合起来。
他嘴唇翕动着，几次才发出声音。
“小九。”
我眨了眨眼睛，“师父。”
我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他便冲过来把我抱住了，好像在听到我的声音才确定我真的还活着一样。
“五年了。”他说。每一个字都打着颤。
我茫然，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望见了圣殿雕花格子的窗户。
“五年？”我愣愣重复。
斯特兰奇这才松开我，他盯着我，“是，五年了。从你和Peter都消失，已经五年了。现在我们赢了，战争结束了，我们把你们都找了回来。”
“都？”我再次重复，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他也回来了。”他说。
这句话我听懂了。
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唯独一种没有，便是告诉他原委。我觉得这太残忍，他的死期怎么能由我亲口来告知。
现在我知道他是因为这种死亡的结局才有了回旋的余地，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被我们幸运地遇上，眼泪簇簇落了下来。
“师父……”我哽咽着，把那红色的披风一遍遍攥紧在手心里。
然而斯特兰奇松开了我。
“我都知道了。我找到了宝石，也弄明白了你想做什么。”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是我的徒弟，小九，我永远不会放弃你。”
我怔怔看着他。这时候我才明白，这五年在我看来弹指一挥，睁眼就过去了，对还活着的人而言，是无数次尝试，是一次次得到希望又再次破灭。
“去找他吧。”斯特兰奇站起来，把手里一直攥着的悬戒放进我的掌心里。
我从床上爬起来，摩挲着那只悬戒，把它重新戴回我手上。
我看了一眼斯特兰奇，他朝我点头。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臂划出弧线的时候还有些轻微地颤抖。
金色的火花划出圆周，里面露出小公寓的床角。我攥紧了衣角，好像怎么也迈不出去那一步。我在害怕，我怕这一切又是我的一场走马灯，怕斯特兰奇搞错了。
怕没有他。
我低下头，准备深呼吸一下再走过去。
我刚刚垂下头，便被一片阴影覆盖住了。
我屏住呼吸，手臂慢慢环上抱住我那人的脖子，埋在他肩膀上深深吸气，“是真的吗？你是真的吗？”
我在梦中一遍遍臆想过的声音，终于真真切切落进了我耳朵里。
“我在这里。”
END.
*博士说了，说出口的未来成不了真，小九怎么这么笨呢x
*小九是我的良心。我想她最后一定能走去更高的山上，我愿意等着那么一天，等她约我去看那里的风景。
那会是很好的风景。
最后祝她生日快乐，愿她往后有酒有山水，一生都是灿烂夏日。
对了，我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