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联盟.洛基x你】与神同行
*21:00-《Gold Rush》
*下一棒： @玉阶空伫立。
*发生在雷神2以后的故事，私设很多
*ooc预警
*520快乐，好久不见！
00
“如果非要说众生平等，大概只有苦难是平等的。”
01
“——师兄，回头见。”我站在圣殿门口冲史蒂芬挥手，他正坐在客厅高雅的品尝下午茶，那只拿着账单的手，微微颤抖。
“我希望你说的回头是指永远都别见。”他捏紧了账单， “你待在这一周花了我一个月的电费。”
我有些心虚的往门边挪了下，回想这一周里我吹着空调开着台灯彻夜追剧的日子，赔笑道： “我晚上睡觉怕热嘛。”说完就把门合上了，生怕他又用悬戒来收拾我。
想到这，我将揣在兜里的悬戒掏出来，再一次尝试打开回家的传送门，却只能看到一点火花在空中泛滥。
我长舒一口气，试图和悬戒对话：“别这样对我——。”这一次，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手指上隐隐骚动，于是我变得兴奋起来： “没错，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快—打—开—吧。
在保持这个姿势三分钟后，我的头顶居然真的出现了熟悉又陌生的传送门，看到这黄金色的圆圈。我转头冲着圣殿大喊：
“师兄，我做到了！”没想到在史蒂芬这里待的一周还是有效果的。
没人理我。
我继续冲门里面喊道：“师兄，可以帮我和这个圈圈合张影吗——”
史蒂芬大概已经放弃我这个师妹了，我的喊话最终石沉大海。正当我试图从兜里掏出手机拍张照片留作纪念时，传送门里突然掉下来一个人，直直的拍在地上，像一只被浪冲上岸的金鱼。
我下意识的想躲回圣殿，手还没摸到大门的把手，整个门便突然一下消失了。
...
史蒂芬.斯特兰奇，你怎么不干脆把房子也变没。
我缩在墙角，十分惭愧的看着那只 “金鱼” 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眉头皱的很深，一边拍掉身上的尘土，一边朝我走来。
“对..对不起。”
这只 “金鱼”离我越来越近，我才发现他身形是那么纤细，走路的样子很孤傲，整个人的气质像玻璃一样易碎。
想想有些后怕，幸好没被我摔坏。
他将我包围在墙角，俯视着我：“女巫？”
我点头，又将头晃的跟个不倒翁一样。
我虽然和史蒂芬一起在古一那上过速成班，可到现在还是个连传送门都还不会开的法师。
“人类？”
“嗯。”
得到我的回答后，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
“但..但..但我是海伦国的三公主。”我试图用自己的身世震慑他。
“哼。”他的语气更加不屑了， “蝇头蜗角出来的小鬼也算公主。”说完，他捉住我卫衣帽子将我往外拽。
“你别动我！”我向外挣扎， “我..我是史蒂芬.斯特兰奇的师妹...古..古一的徒弟。”
他松开我的帽子，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蹲在地上，抬头仰望着他，正好对上了他灰绿色的眼睛。
见我不说话，他笑了。
“我的名字——洛基。”
02
“——你是那个坏蛋洛基。”我几乎是没有思考，一下脱口而出这句话。
洛基很不客气的再次揪住我的帽子不放。
“不..不是，你听我解释。”呜...帽子都快被揪出个洞了， “你的名字都被写进我们的课本里了。”
“哦？”
“真的真的。”我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洛基说的绘声绘色， “你就是教科书级别的法师。”
“我知道。”他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课本里都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厉害啊。”我开始现编， “凶猛，威风，智慧，输给复仇者也是因为他们人多罢了。”
洛基似乎很受用这一套，因为他笑的很满足。
趁他还沉浸在我的彩虹屁里，我开始战术性撤退， “那么——很高兴认识你，那我就先走..”
撤退并没成功，因为我很快就被洛基捉了回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用这么粗鲁的方式将我叫到这个地方的原因。”他打量着周围， “不管怎么样，先送我回到原来的地方。”
我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向洛基解释了来龙去脉，他听到后先是震惊，随后毫不克制地嗤笑道： “你是说，古一的弟子，不会开传送门？”
我是海伦国的三公主，在我的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但用我们国家长老的话来说，我从出生以后，获得的宠爱与光芒比两个哥哥多很多倍。
只因为我不平凡的能力。
有长老预言，这个国家会在我的守护之下屹立不倒。可以说我的存在关系着这个国家的繁荣与兴衰。
很多人和父亲一样会有质疑，因为我实在太普通了。我不像大哥那样强大骁勇，能培养出一批精锐的战士，也不像二哥那么睿智，他是名优秀的策略家，上能指导海伦国制定军事计划、外交政策，下能调解家庭纠纷，他的大脑和舌头就像抹了黄油一般丝滑。
如果不是古一亲自发来要收我为徒的邀请函，父亲大概不会相信长老的预言。
但，父亲会相信世界上最伟大的法师的眼光。
待在古一身边的一年里，我鲜少见到她本人，倒是经常和史蒂芬师兄说话，我与他的起点是一样的，但直到他大战多玛姆凯旋时，我都还没学会打开传送门。
古一离开后，我回到了海伦国，父亲和兄长都没有因为我的学无所成而责备我，甚至继续拟定我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继承人，我连忙叫停了试图编辑公文准备昭告全国的秘书，然后连夜跑路赶到纽约。
刚到纽约，我就被史蒂芬用传送圈捉了回去，鬼才知道他是怎么掌握我动向的。
住进圣殿后，史蒂芬和我约定，只要我能在一周之内学会使用悬戒，他就不会将我遣送回家，相反，如果我一周之内还打不开传送门，他便会通知兄长带人来捉我回家；史蒂芬还警告我，要是我打不开传送门还拒绝回家，或者直接跑路，不管我在哪，他都会捉到我，然后用传送门将我塞回家。
“无能的人类。”洛基见我一直没有回应，显然失去了耐心，他甩开捉住我的手，似乎很是嫌弃， “是我对你抱有期待了，原来你和大部分人类一样，一无是处。”
我有些赌气的去抓他的手，想让他见识下我的厉害， “你又是从哪来的。”
他一脸惘然，并且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
而我却已经听到了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是抢了别人的飞船准备跑路啊。”
他不可思议的叉腰看着我：“原来这就是你的把戏。”他迅速反握住我的手， “小鬼，你为什么来纽约。”
我暗叫不好，刚想叫手抽出来，被他捏的更紧了。
“小鬼，原来你是离家出走到了这。”
看着洛基脸上越来越得意的神色，我知道他已经将我看透了。
没有想到，我就只会这么一个把戏，也能和人撞了。
决定我不平凡的，唯一一项技能，就是当我握住别人的手时，不管我问什么问题，都能听见这个人最诚实的回答。
为此，我在嫂嫂们面前很是得宠。
“你这种小鬼，也能当继承人。”
我因为愤怒握紧了洛基的手：“洛基！你小时候一定尿过床吧。”
他不甘示弱：“小鬼，你量过自己三围吗。”
就这样，我们两个像避雷一样甩开了对方的手，这场斗争暂时结束。
“小鬼。”他瞪着眼看着我， “去你们国家借一辆飞船给我。”
我刚想质问他凭什么，就被他蛇一样的目光吓回去了。转念一想，也确实是我害的他到了这里，如果不是我，他也许已经回家了。
“我知道了，但你要和我同行一段日子。”我拿出手机，给兄长编辑信息， “我和他约定在纽约城边见面，他会来接我回家，我可以让他多带一辆飞船来。”
原本还觉得一个人走有些无聊，能有人同行也不错，我偷瞄着洛基，虽然看着脾气不太好，但毕竟他有求于我，所以应该大概也许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已经给兄长发了邮箱，他到时候会带着飞船过来的。”
“邮箱？”洛基挑眉， “我没看见你手上有箱子一样的东西，你敢骗我？”
“我是说电子邮箱。”我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大笑出来，慢条斯理地将手机亮给他看， “就是这个东西，这是你看不起的人类用智慧创造出来的东西。”
他将我的手机捏在手上把玩， “这么了不起的智慧我用一只手就能捏烂。”
...
他拿着我的手机就往前走，边走还边学小丑抛球一样的动作抛我的手机， “带路。”
我弓着身子贴在他腰边小心翼翼的走着， “你小心点，别摔坏了。”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我， “你这么宝贝这个东西。”
他将我的手机揣进包里， “先归我，当做人质,防止你逃跑。”说完，他大步向前走着，心情很是愉悦。
我跟在他身后干嚎道： “我还要靠他开导航呢！”
洛基回头看我， “导航是什么。”
...好气啊。
03
今天是和洛基同行的第二天，自从他知道那个被他拿走的手机能用来消费后，他便豪迈的刷了两套贵宾级大床房睡了一晚。
“我讨厌你。”早晨退房的时候，我含泪看向洛基，这次出来带的钱被他造完了一半。
而洛基正义正严词站在前台对着接待小姐在找茬：“这就是你们这最好的房间？”他又露出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你们人类——”
我连忙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推搡着将他带出了酒店。
“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你们人类。”我叉腰看着他， “尤其是在人类的地盘上。”
“我说的是实话。”他耸肩， “阿斯加德女仆的房间也比这个好。”
我跟在洛基的身后，他在前面熟练地用手机导航带路。
“那你就先忍忍，很快你就能回到阿斯加德了。”我边走边踢着一块小石子，然后就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我揉着被撞疼的额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洛基，他看上去比我还要惊讶。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阿斯加德了。”
“你不是抢了别人的飞船要走吗，然后就被我召唤到这了。”
“我可没说要去阿斯加德。”他笑了，笑的很无奈， “我不会回去的。”说完，他继续带路向前走着。
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连忙凑到他跟前， “你也离家出走了？”
他不说话。
“和家里人吵架了？”我戳着他的手臂说道， “要不要我也给你兄长发邮箱，让他来接你。”
“说到这个。”洛基停下来，对着我冷笑道： “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手机上有我兄长的照片吗。”
洛基不爽的将手机扔给我，我心虚的看着锁屏上那张索尔笑的人畜无害的照片， “我当时在托尼斯塔克的INS上刷到，觉得这个照片挺治愈的...”
“治愈？”洛基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他一下子离我好近，我感觉我们两个的鼻尖都快挨到一起了。
“你..你不觉得吗。”我努力表现的很从容，但耳朵已经开始发烫了。
“如果你有一个从小就把你扔来扔去，逼你玩 “HELP”游戏的哥哥，你还会觉得 ‘治愈’吗。”
“是...是挺过分的。”
“不仅如此！”洛基补充道， “小的时候他还要逼着我天天听他歌颂自己离谱的梦想。”洛基转头看向我， “你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摇头。
“成为女武神。”
我被这个梦想逗的捧腹大笑，连路人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我和洛基这诡异的行为，我揉着眼睛，笑的有些累了，看着洛基莞尔的嘴角说道：
“可是你讲出来的时候很开心啊。”
洛基听我这么说后，又摆出一张不苟言笑的高傲脸。
“换了。”他指着我的手机说道。
“为什么。”我嘟囔道， “再说我也不知道换什么。”
洛基面目表情的从我手中夺走手机，又熟练地打开相机。
咔擦一声后，他一边带路，一边漫不经心的在我的手机上指指点点，然后随意的把手机抛给了站在他后面的我。
我看着手机壁纸上那张面无表情的怼脸自拍，不得不感叹洛基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一天的时间，他都已经学会导航和自拍了。
“不用谢我。”他回头冲我戏谑一笑， “就当是神对你的恩赐吧。”
我把手机装回兜里，很随便的附和着他干笑着。
算了，就当辟邪。
04
和洛基同行的第三天，有时我感觉他并不着急赶路。
路过哈德逊河，他会自作主张的停下来喂鱼，我蹲在他旁边，两手托腮望着那些簇拥着他的鱼。
“阿斯加德的鱼不会这么粗鲁。”
他有些鄙夷的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抢面包糠的鱼。
我更鄙夷的看着他。
我不信阿斯加德的鱼还会排队吃饭，吃完后再说一句 “谢谢款待”
我们走到华盛顿广场时，已经是黄昏的时候，我骗他说华盛顿广场的鸽子都训练有素，彬彬有礼，但我们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没有了鸽子，他好像有点失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投喂。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安抚着拍拍西装口袋里探出脑袋吐信的小蛇， “下次再吃吧。”
...
坏蛋就是坏蛋，坏蛋的蛇也是坏蛋。
晚上的风吹着很舒服，洛基的头发丝在空中跳舞，从认识洛基以后，他永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屹立在我的前面，高高在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人打扰的气场。
只有这个时候，他看着很温和，仿佛在回忆什么。
“我当时想过，如果我占领了这里。”他指着前面说道， “这个地方就要放一尊我的金身雕塑。”
我叹气， “你活了这么久，能不能说一点成熟的话。”
广场上渐渐多了些来散步的人。
有一对暧昧期的男女在人群中尤其吸引人注意，我发现这两人走路都是既小心又雀跃，女生笑的时候总是低着头，男生会大声的讲话，大概是以声壮胆。
旁边席地而坐的吉他手，似乎正试图创作出什么，不厌其烦的弹着重复的调子。
在吉他手不远处，有一位牵着小狗的老人正唠叨着让小狗走慢点，肆无忌惮在广场奔跑的小孩们经过老人和小狗时，小狗会由于害怕躲在老人身后无能狂吠，老人一边安抚小狗，一边对着跑远的小孩骂骂咧咧。
洛基皱眉：“吵死了。”
我被正用嘴输出的老人逗笑， “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洛基嫌弃的看着我， “人类真的好无聊。”
“你总这样说我们，那我们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我戳着洛基的脊梁骨问道。
他不耐烦地拍开我的手，一脸理所应当的答道：“蝼蚁。”
“蝼蚁？”我被气笑了。
“从神的视角来看，你们确实是蝼蚁。”虽然此时此刻洛基与所有人都站在同一个地平面上，可他说话时，我总觉得他比所有人要高出一截，在这个广场上的人都被他俯视着。 “你这种公主，可以是高级蝼蚁。”
见我一脸不悦，洛基冷哼了一声， “难道你敢说，你从小的生活不比这里所有人更高贵。”不等我反驳，他又说道：“这就是你和他们的区别，而你和我，更有着云泥之别。”
我不服气的驳斥他， “你没听说过众生平等吗。”
洛基好像听到什么荒唐话一般，哂笑不已。
“众生平等。”他慢慢隐去笑意，眼神变得既冷冽，又悲伤。
“如果非要说众生平等，大概只有所受的苦难是平等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难过，也许是洛基说话时的眼睛太过笃定，他的眼睛很直接地向我传达着他悲凉的心境。
我转头去看别处，幽幽的开口道： “你对我们还有什么看法。”
洛基看着那些欢歌笑语的人们说道：“你们自私、虚伪、贪婪、自大，尤其——。”广场上那些互相追逐的男孩们大概是起了内讧，一个穿条纹衫的男孩被另外几个男孩推倒在地上，失声痛哭，洛基看着这一幕，轻笑着说： “——你们很脆弱，你们的生命如蝼蚁一般易逝，风一吹，可能就消失了。”
我小跑过去想将那个小男孩扶起来，洛基却先我一步向他伸出手。
“起来。”他半蹲在地上，露出骑士的姿态，单手握住男孩的肩膀，轻轻将他扶起，洛基的动作很温柔，脸上没有嫌弃的表情，更没有鄙夷，就在我欣慰的笑容还没蔓延开时，他摊开掌心，露出躺在他手掌上的小刀， “哭什么，捅回去不就行了”
我用力推开洛基，他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大力，竟一个趔趄摔坐到地上。
“别听他的。”我把小男孩扶起，拍掉他身上的灰，他靠在我手臂上低声啜泣着，小模样很是委屈。
“别哭啦。”年迈的声音从我们几人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发现是刚刚牵狗的老人，她带着那只无能狂吠的小狗安抚着啜泣的小男孩 “哈珀想和你玩。”
小男孩的眼泪瞬间被这只叫哈珀的小狗舔了个干净。
“好痒，哈哈哈，好痒。”
见到这个小男孩又恢复了活力，我拉着洛基慢慢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看着小男孩的笑容，我问洛基：“人类真的像你想的那么脆弱吗。”
“真容易满足。”洛基对此很是不屑。
我不想和他多做计较，因为我发现了新的风景，“你看——”我扯着洛基的袖口，示意他注意那对正处于暧昧期的男女，此时那个男孩正手捧玫瑰，鼓足勇气向女孩表白，旁边的吉他手很热情的为前者的求爱之路 “锦上添花”，随着第一个音节从他的吉他迸发出来，浪漫的氛围被拉到极致。
女孩大概是被音乐鼓励了，她先一步踮起脚尖，用亲吻回应男孩的心情，然后害羞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不知为何，我也有些害羞，激动地半捂着眼睛，跟着在场的人一起起哄着。
洛基像个木头一样站在我旁边，我用手肘捅他的身子， “这么真挚的爱情，你不会感动吗。”
他摇头， “你们人类的爱很廉价的，任何人都可以爱任何人。”
我叹气道： “爱都是一样的，没有种族之分。”
“小鬼，你错了。”他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 “人类的周期很短，爱也会很短。”
他的眼睛此刻又像是在湖水上泛滥着的烟花。很灿烂，也很孤独。
“神可以活千年万年，神爱一个人，可以从一而终，直到千年万年。”
可是人类也会一直爱着同一个人，神眼里的须臾数年，却是人类的一生。
我没有向洛基解释，也许神和人的爱在时间上是不平等的，人类的爱人逝去后，作为神，要有千年百年去缅怀。
那神的爱和悲伤都会持续千年百年。
想到这，我有些紧张地问洛基：
“那你呢，你现在有爱着谁吗，神也会和我们一样有七情六欲吧。”
“爱？”他将这个字念的很轻很轻，“这百年千年里，如果我还有什么情欲——”
“——也只剩恨了。”
05
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加想在兄长来接我回家前学会使用悬戒，于是洛基休息我学习，洛基吃饭我学习，洛基追剧我还在学习。
“啧。”晚上，洛基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追过的剧，而我盘腿坐在自己床上，不厌其烦的对着空气画圈。
“这就完了？”洛基愤懑的将手机往桌上一摔， “凶手是谁？新的一集哪去了？”
“还没更新呢。”我咬住下嘴唇用力的在空气中比划着， “洛基，如果我现在打开了传送门，你最想去哪。”
洛基托住下巴，认真的思考道： “去这个电视剧的制作人家，然后威胁他快点告诉我谁是凶手。”
我画圈的手，微微颤抖。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用功。”他靠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打量着我。
“如果我学会了使用悬戒，就不用回去当继承人了。”
“我想到一个词可以形容你。”洛基伸了个懒腰，平躺在沙发上， “不知好歹。”
“你——”我气的从床上站起来，冲到洛基面前喊道，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洛基闭着眼假寐，慢吞吞的回答我：“你资质平庸，却能享有至高的权利，你却不要。”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很像个小孩，看着特别纯良。
“有些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那个东西。”
我屈膝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 “你知不知道，权利与责任是伴随着的。”
洛基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很想用手去碰一碰他的睫毛。
“比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我更想做一个自由的人。”
“这个想法很难。”他忽然睁开眼，吓走了我准备伸向他眼睛的手， “在阿斯加德，奥汀也有想做，但不能做的事，他受万民朝拜，八方进贡，他从出生开始享受的荣誉与尊贵，决定了他要放弃很多事。”
“——索尔以后也会这样。”洛基像一个局外人，在点评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
八岁的时候，父亲郑重地举办了我的加冕仪式，我站在海伦国的市中心，穿着比我人还长的裙子，后面跟着三个女孩提着我的裙角，那天海伦国出动了一半的警力为我的加冕仪式做安保。
父亲将属于公主的王冠放在我头上时，我差点因为太重而摔倒，是兄长站在我身后支撑住我摇摆的身子。
我撑着这顶价值连城的王冠看旗手升棋，我站在很高很高的台子上，下面站着海伦国的人民，他们都虔诚地向我行礼，有的都湿了眼眶，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哭，明明我都不认识他们。
所有人都看着国旗，只有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生看着我，她好像很羡慕我头上闪光的王冠。
我一直记得，那个女孩手上拿着一根吃剩了的波板糖，那时的我正属于长牙时期，长老每天都严格控制着我的涉糖量，因为在加冕仪式上，人们不能看见一个长蛀牙的公主。
于是我很是惦记她手上的糖，到底是什么滋味。
“眼睛要看着国旗。”
兄长在身后小声提醒我。
我听话的看着那面国旗被绑在了旗杆上，一点一点的被旗手推向最高处，有风的时候，他会随风而动，风停了，他就像木头一样待在上面。
我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摸到了洛基的袖口，大概是此刻的我有一点难过，所以想抓点什么东西寻求安慰，就像一个一直在水里游泳的人，游累了，会想抓住一块浮木休息会。
“可是，如果成为了继承人，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甚至——”
“——甚至自己的婚姻。”
我知道父亲和母亲就是联姻认识的，他们并不相爱。
“奥汀从来不会靠这种联姻的把戏来充实这个国家。”洛基很肯定的说道， “因为阿斯加德足够强大——”
“——阿斯加德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强制他愿意。”
我的手已经抓住了洛基的袖口，他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又闭上眼装睡。
直到我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时，才明白，他是真的睡着了。
“洛基，这是我的房间...”我试图将他摇醒，他却不为所动。
“洛基...”我趴在他身边，手指悄悄地搭在他的脉搏处， “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没有听到洛基的心里话，他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砰——”
一声巨响，吵醒了洛基，他从床上跳起来，条件反射的进入作战状态，并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这是闪电吗？”我站在他的身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
“我感受到他了——”
“谁？”
洛基没有向我解释，再次平躺在了沙发上，两手搭在脑后，从容的说道， “他大概也感受到我了。”
“谁...”
我话还没说完，便听到玻璃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着战甲的金发男人就从窗外飞了进来。
他好像刚从一场血雨腥风里走来，双眼猩红，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
“索尔...”
索尔没有理我，径直走向洛基，试图用手掐住洛基的脖子，被洛基灵巧的躲了过去，顺便洛基还冲索尔甩出两把小刀，索尔用妙尔尼尔将他们拍开。
我站在一边有些凌乱，这真的是亲戚吗....
“你没死！”索尔生气的吼道， “你又骗我！”
“惊喜吧，我亲爱的哥哥。”洛基看着索尔狼狈的样子嘲讽道， “看来你又在拯救地球了。”
“洛基，这次不止地球。”索尔手撑在桌上，有些哽咽， “洛基，我遇见一个女巫，他让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一幕。”
洛基大概很少见到索尔这样失意，他很尴尬的站在原地，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你知道诸神黄昏吗。”
听到 “诸神黄昏”四个字后，洛基赫然地望着索尔。
我站在最旁边，能清楚看见洛基脸上担心的神情。
此时他的哥哥正站在离他不到两尺的地方，洛基蹒跚式的走向略显无助的索尔，而索尔却已经将头转过去，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给洛基。
“不管怎么样，阿斯加德需要你。”他举起妙尔尼尔， “纽约城的战争已经打响了，接下来的地球可能不会很太平。”
索尔最后一次回头望向洛基时，洛基又露出了那幅玩世不恭的笑容。
“你最好带着你的小女友离开纽约。”索尔留下这句话后，失望地离开了。
06
纽约城像生病了一样，我与洛基越往城市的边界走，越能感觉到这座城市正在失去生机，开始有警察疏散着群众到安全区避难，洛基告诉我是奥创带来的灾难，其实我并不知道奥创是谁，但也无暇顾及他是谁，此刻的我，非常担心父亲与兄长，担心海伦国是否也被这场灾难牵连。
“纽约如果保不住，其他地方沦陷只是时间的问题。”洛基大概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对我说道， “这个时代很乱，随时都会有战争与侵略，一个城市的灾难永远牵一发动全身，会威胁到一个国家，一个星球——”
“——甚至于一个宇宙。”
我捂住耳朵不听他的话， “你就是这么安慰我的。”
“不用担心，索尔和他的复仇者朋友们会解决的。”为了躲避那些让我们去安全区的警察，洛基带着我穿过了一座山，此时我们正走在下山的路上，又是一个很美的黄昏，远处有一条小河，落日的余晖将这条小河烘烤的很耀眼。
“那你呢。”看到这样的黄昏，我想到了索尔告诫洛基的那番话。
“我？”洛基轻笑道， “我没有添一把火他们就该感恩戴德了。”
“你不想回阿斯加德吗。”
洛基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 “难道你是心甘情愿回海伦国的？”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过了那条河，我就会回到海伦国，也许我会戴上更重的王冠，而洛基，大概在宇宙的某个地方像现在这样生活着。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
我不是心甘情愿的戴上王冠，那洛基，是心甘情愿的流浪吗。
“洛基，你是阿斯加德的神。”我看着快要消失的夕阳说道， “我和父亲、兄长，是海伦国心里的神。”
既然已经高高在上的活着了，那就应该一直站在最高处，撑起下面仰望者的天。
我讨厌约束，害怕权利，逃避责任。但如果真的会有一场战争，那戴着的是王冠，也是利剑。
“——我们都不该让太阳落下来。”
洛基站在那停顿良久。我并不知道他在这几十秒里都想了些什么，就在我试图打破沉默时，洛基忽然回头，露出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能不能走快点。”
大概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很多人从这条路走过了，也许经过这的人心情都是害怕的，因为旁边的土地上到处是不规则的脚印，这土地上难得生长着的几株野花都已经被踩的稀烂。
只剩一株淡紫色的花还坚强的开着。
不容易呀，我看着这株独自绽放的野花，心底有些触动，你可要努力的长大，然后....
我的感慨还没抒发完，就看见洛基很自然的将那株花摘了下来。
这片土地彻底秃了。
“你干什么。”我有些生气的埋怨着洛基。
“你不喜欢？”他将花塞到我手上， “在华盛顿广场，你看那个男人送花可不是这个表情。”
“给我的？”我的脸很没出息的红了。
“你不是说我不会安慰你吗。”他没好气的说着，然后大步向前甩开我，我很有眼力见的贴了上去，在他的身后晃来晃去。
“洛基，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对我很好。”
“不觉得。”
...
我走在洛基身后，他的手紧贴在衣服上。洛基的手白皙修长，连手腕上的血管都很好看，我忍不住又将手指放在了他的脉搏上。
“干什么。”他停下来看我这奇怪的行为。
“洛基...”我想了想，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的脉搏为什么总是这么快。”
洛基连忙甩开我的手，他的耳根红了，连表情都变得不自然。
我很惊喜的缠着他继续问道， “那——是一直都很快，还是现在很快，还是几天前就一直很快呢。”
洛基长舒了一口气，他大概是在很用力的呼吸，因为连肩膀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看向我的眼睛，从来没有这么真挚过。
“我只知道，走过那条河，我们就到了。”
07
和洛基同行的最后一天，我们到了目的地。
来接我的只有二哥，他并没有带很多人捉我，他一个人来，带着一箱行李和一艘飞船。
“二哥？”
二哥看着很疲惫，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妹妹。”
他将已经打包好的行礼递给我， “你走吧。” 他对着洛基颔首问好，然后又看向我， “和你的朋友一起。”
我不明白二哥这样没来由的话是为了什么。
“我们家老幺不是最喜欢自由了吗。”他拍拍我的脑袋说道， “父亲和我都觉得，不该太勉强你。”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握住二哥的手，他眼底的疲惫已经证实了我的想法。“战争来了？”
二哥摇头， “没有，现在只是备战的状态，所以有些累。”他将我推向洛基， “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你妹妹不会在这个时候逃跑。”洛基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道， “她是你们国家的三公主，是古一的徒弟，顺便一说那个家伙还是挺厉害的。”
“先生，我想你不明白，战争如果来了，是很残酷的。”二哥担心的看着我，”她虽然师承古一，但现在还什么都不会。”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战争让我失去了什么——”洛基闭上眼，他看上去正被不好的回忆纠缠着，我握住他的手，他才慢慢清醒过来，继续说道 “...更何况，你们的三公主，已经学会使用悬戒了。”
“真的？”
我和二哥同时说道。
洛基慢慢松开握住我的手，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弯下腰平视着我， “我相信你。”
我将目光从洛基的眼底移开，慢慢看向此刻的天，有两只白鸽飞过，他们一开始明明并排前行，最后又分道扬镳。
我闭上眼，试图在空中打开那道门，并轻轻地对自己说：
谢谢你，洛基。
“妹妹，你——”
我听见二哥发出诧异的声音，就连洛基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你——”他看着传送门的那头，又转头看向我。
我望着传送门里的景色，眼前一片氤氲：“原来阿斯加德真的很漂亮。”
我做到了。
“居然可以打开去阿斯加德的门。”洛基嘴角微微勾起，蔓延出温柔的笑容， “小鬼，你很了不起。”
我埋头将洛基推向那道门，眼泪恰好掉在地上， “我知道你想回家了。”我的手慢慢从洛基身上抽离， “，不要让太阳从阿斯加德落下。”
洛基看着我，刚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他俯身贴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小鬼，谢谢你。”
我站到二哥身边，对着洛基的背影挥手，自此，我与洛基的同行结束了。
“小鬼。”踏进传送圈的洛基忽然转头向我喊道， “我送你的那朵花不是很好看。”
“没关系，我等你——”
传送圈已经关上，洛基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等你，再送我一次花。”
08
父亲退位后的一个月，我坐上了他的位置。
举国上下都知道，我终于有了守护海伦国的力量，长老欣慰，民众放心。大家都相信海伦国会像预言那样，在我的带领下越来越好。
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正式戴上皇冠的前一个晚上，史蒂芬带着一朵蓝色玫瑰从传送圈里向我走来。
“师兄。”我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意外史蒂芬会在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出现， “你也来参加明天的仪式吗。”
史蒂芬摇头，他将那多蓝色玫瑰递给我，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接过那多玫瑰，想是猜到了什么，连心跳都快了许多，欣喜地抓住史蒂芬的手臂， “他人在哪？”
“在我旁边。”
“嗯？”
我顺着史蒂芬的视线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你看不见他。”
我捏紧了手中的玫瑰，难以置信地看着史蒂芬。
他轻轻点头， “阿斯加德在诸神黄昏后，那位小王子，陨落了。”
像是被人从耳朵里灌了冷水一样，我跌坐在了地上，身体变得好冷。
想到分开后对洛基的所有思念与期待，忽然觉得无比凄凉与荒唐。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他怎么可能会死！”我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尖利而嘶哑过。
“他的时间不多了。”史蒂芬看向自己的身侧，那里站着我的阿斯加德小王子， “他让我告诉你，他回去后，他的脉搏跳的没有那么快了。”
[那——是一直都很快，还是现在很快，还是几天前就一直很快呢。]
[我真的不知道。]
我闭上眼笑了，眼泪好像是从我压抑、痛苦的灵魂里抽出来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师兄，他现在有没有看着我。”
“他一直看着你。”
想到自己的头发应该很乱，衣服也穿得很随便，我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想好好整理下自己。
“你别动。”史蒂芬叫住了我， “他就在你旁边。”
“他在干什么？”
“他——”史蒂芬看着我，欲言又止。
“——他在替你擦掉眼泪。”
于是我很乖的没有乱动，闭上眼，静静地享受这一刻。
“时间到了。”
再睁开眼时。
我于朦胧中看见了一双灰绿色眼睛慢慢消失在我眼前。
“——师兄，我好像看到他了。”
“那说明，你已经是名了不起的法师了。”
我捏碎了手中的玫瑰花瓣。
09
“...可是太晚了。”
尾声：
洛基一生都在迟到，迟到的愤怒，迟到的选择，迟到的歉意。
还好他最后及时抓住了哥哥要消失的生命。
作为神的洛基殒身前，他想起一句话：
“人来的爱很廉价”洛基这样告诉过一个人类女孩。
他想到和那个人类女孩分开的瞬间，女孩脸上明明想哭却努力微笑的样子。
洛基闭上眼。感觉他好像又迟到了。
他迟到的明白了自己的心。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见到那个人类女孩时，洛基笨拙的亲吻了那个女孩，然后他明白了...
...真好，他在爱与被爱中逝去。
*明白爱，去爱，被爱，相爱，都太晚
